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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蕪澤冰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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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人都說蕪澤幻境橫跨蕪澤仙府,聞澤卻知有一個地方並沒有幻境,那就是仙府極東的一處冰山,冰山倒是不稀奇,稀奇的是它每月十五就會變成紅色。

這些隱秘的消息原本不易聽到的,倒要多虧了垚華上仙,他一知道,也就意味著九重天上所有人都知道了。

據聞澤推斷,這冰山一定就是垚華上仙上次無意說起可以祛除魔氣的地方。忽又想到,還是據垚華上仙所說,他妹妹似乎把萬俟淙帶來了蕪澤仙府。

聞澤目視眼前白茫茫的一片,正南方一點璀璨光彩奪目,聞澤無意識蹙眉,垚華上仙這樣出賣自己妹妹在司命星君那麽換消息,也不是一無是處的。

正要搜尋初渺蹤跡,忽然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,她來了。

“天君?天君你在哪兒?”初渺急切的聲音適時響起。

別人的幻境很難進入,但若是兩人有著莫大淵源的話那又另當別論了。

初渺擡頭看天,幻境中偶有梵音飄來,她聽一聽卻不能聽得真切。

那席白衣由遠及近,道:“初渺,你跑到哪裏去了?”語氣雖淡卻依舊能聽出擔憂。

明顯擔憂的語氣讓初渺心裏一樂,他還是他真是太好了。

“天君,你怎麽還沒出去?垚華上仙和師父來了。”她撲過去牽起聞澤衣袖,細看他看自己的神情,雖然依舊淡漠卻並不冷漠,乍一想幻境中的聞澤還真不太像他。

她覺得她有很多話想要對他說,“天君,我見到了你姐姐,真是一個絕色女子。對了,她現在是我師父。”似乎又想起了一些,初渺牽著他衣袖繼續絮叨,“還有司命星君,他摟著一筐子葡萄走了,你知道他是去哪裏嗎?哈哈哈哈……還有垚華上仙,他好可愛呀,他們狐族小輩都這麽可愛嗎?”

聞澤臉上陰晴不定,待她說完消化了好久,實在不知怎麽就驚動了那群人。

漫不經心問了一句:“你如何找到我的?”

初渺一語道破,“還好我們有靈魂契約,跟著你召喚我的力量居然真的找到你了。”

聞澤深吸一口氣,以手扶額怔了許久,頭疼,著實讓人頭疼。

許久憋出一句不鹹不淡的話,“今日是不是十五?”

若正好是十五也算是緣分,正好去看看能不能祛除初渺體內的魔氣,若不是,就先去找瑪瑙珠子吧。

初渺想一想,認真對聞澤道:“約莫還要幾個時辰就十五了。”摟著聞澤手臂的手緊了緊,初渺疑惑:“十五怎麽了?”

聞澤如實回答:“當日你魔氣入體,蕪澤仙府可以解決,我帶你去。”

若有所思點點頭,初渺松開他,興沖沖從兜裏摸出一根紅繩,“師父說佛門七寶有靈,不好駕馭,所以給了我一根紅繩,說是可以栓住它。”

聞澤看著那根從月老紅繩剪下來的繩子,表情有些躊躇。他姐姐這哢嚓一剪刀就意味著月老要嘔心瀝血續回這條紅線。

自己回九重天後,難免又要對上月老那張愁得皺皺巴巴的臉。不知道這次他是要誆他一本棋譜還是一柄神兵才能解決。

殷紅的紅繩在初渺手中編成了一條頗為簡單的掛件,串上一顆晶瑩剔透的水晶珠,看著還挺好看。

初渺親手給他系上,忽然神色嚴肅正色道:“九重天上的神仙個個都挺逍遙的,怎的你竟要親自來找七寶?”你讓他們一人幫你找一個不就很快解決了。

“垚華上仙乃狐族老祖借身轉世,說來他比我還大幾萬歲,可不是狐族的小輩。”聞澤頓一頓,目光涼涼看向遠方。

須臾,聞澤收回目光,輕聲道:“自己的因果須得自己去還,九重天上也沒什麽大事,我自己去做就是。”

“你呀,老氣橫秋的,就算你不去找,佛祖還會把你怎麽樣?”

她一直秉承的原則就是能不做的事就堅決不做,不能不做的事就拖到最後來做,不大能理解聞澤為何這麽積極。

“心中有未完成的因果會有業障,不利於修行。”聞澤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一直看著南方,看著哪裏透明泛藍的冰山一點點染上紅色。

二人一路聊著一路往前走,初渺笑吟吟揪著聞澤衣袖,“天君,你說垚華上仙是借身轉世,那你們是怎麽知道的呢?”

難道一個小狐貍生出來就嚷嚷著他是狐族的老祖,他們還信了?初渺吃吃笑了一陣,想著一大家子人跪在一只奶聲奶氣的小狐貍跟前喊老祖,初渺的笑聲大有收不住的架勢。

聞澤狹長雙眸瞇了瞇,瞧見初渺憨然癡笑,漆黑瞳孔慢慢收縮,低低聲音帶著淡淡的嘶啞:“垚華上仙同蕪霽神女一同出生,出生那日九天玄鳥乍然驚起,天空風雲大作,九重天上祥雲似錦。”聞澤認真看她,“天有異象,必是大賢轉世。”

初渺若有所思點頭,似乎理解到她猜測得沒錯,但是——垚華上仙真的是大賢?

想起他簇擁在小輩堆子裏大聲嗔罵大聲嚷嚷,躲在犄角旮旯裏打聽八卦,席地和弟子們下跳跳棋,初渺瞠目結舌……這就是大賢?

細細給聞澤匯報了自己的夢境,他聽到初渺幻境裏居然不是一篇純色的時候一怔;聽到初渺說幻境裏她自己入魔的時候一怔;聽到初渺說幻境裏出現了他的時候直接停下了腳步。

初渺小心等著他發現,卻一頭霧水看著他微嘆一口氣轉身接著走了。

初渺不明所以,這到底是幾個意思?正要開口卻見眼前景致突然大變,那座冰山此時近在眼前,原本耀眼正義的白光戛然而止,兩方安然相處莫名契合。巨大的冰山分成了三個顏色,初始是白色,裏邊是藍色,最中心卻是紅色。

這樣一打岔她也想不起自己方才在糾結什麽,蹦蹦跳跳跟在聞澤身後,心情又好得不得了。

走過中間地帶,天空突然下起了雪花,一片一片飛飛揚揚很是好看。

跟在聞澤身後,雪花簌簌落在她頭上,漫天飛舞的都是紛飛白雪,初渺擡頭望望天,情不自禁擡手接了一片雪花在手心,小小一涼,六角的雪花很快在她掌心化去。

越來越多的雪花落在他們的頭上身上,前方的路還不知盡頭在何方,這不由讓初渺響起了妖山上的冬天。

高大的樹上都是堆積的雪白,草上也都是白茫茫的一片,妖山上的那條河溝冬天會結冰,有時她站在冰面上甚至可以看到下頭歡快游過的小魚。看得到吃不到,連小魚擺尾的姿勢在她眼裏都像是在嘲笑。

一到冬天她就特別困,本來就怕冷,還要冒著風雪出去找吃的。

初渺擔憂看著雪花,特別鄭重問道: “天君,九重天上下雪嗎?”

若是下雪的話也不知道師父會不會允許她冬天偷懶,她是真的困啊。

看她從興奮過渡到擔憂,聞澤吹開她頭頂的雪花,溫柔的指尖在她額上停留片刻,就像是在安撫她,語氣也輕得幾不可聞:“九重天上四季分明,但每個仙的住處都會有一個用仙術維持春季的小院。你若是怕冷可以像你師父學習仙術變換四季。”

初渺點頭,圓圓眼睛撲閃撲閃,“太好了,上仙真是厲害。”初渺一臉崇拜,“你們真厲害,否則冬天我可就要冬眠了。”

“貓也冬眠?”聞澤認真看她一眼。

“貓就不可以冬眠?”初渺眉梢一挑,冷了就找暖和的地方,想睡覺就睡覺,自己怎樣高興就怎樣來,難道有哪裏不對?

望著聞澤筆直的背脊,初渺語氣忽然嚴肅,“天君,你就是老古板,我說了你可不要生氣,正可謂良藥苦口利於病,誒,你還是聽我說說吧。”

聞澤聞言莞爾,遞給初渺一個“願聞其詳”的眼神認真聽著。

“你聽好。”初渺清清嗓子,倏然瞥見雪花中聞澤一身白衣堆積了不少雪,一時莫名有種她肉幹被雪掩蓋的感覺,伸手拍掉他肩上的積雪,一本正經道:“你看看九重天上那些神仙,那個有你這麽累?你啊,要及時行樂知道嗎?你看我,想吃肉幹就跟著你來了,雖然進個幻境差點嚇死,不過總歸是沒事的。”

最後初渺拍拍他後背,認真道:“該偷懶還得偷懶才是。”

聞澤不敢茍同,“人有多大能力便要承擔多大的責任。”

其實他樂得出來走走,九重天上“妖風陣陣”,刮得他眼迷心煩。

呵……

還真當她傻聽不出來他在說自己沒能力,初渺揉揉鼻子,極有自知之明。她姑且當做聞澤這是在自誇而不是損她。

聞澤見她生悶氣嘟嘴,牽過她拉著自己衣袖的手,聲音清輕,“再堅持一下,驅了魔我就帶你去吃肉。”

初渺當即點頭如搗蒜,對對對,她此次是來吃肉來的,吃肉可是她的人生第一目標。

擡頭低頭間,白裏泛著紅的冰山上悠然出現了一片裙角。

還不待她反應過來定睛一看,疏離寂涼的聲音已經響起:“蕪霽見過天君。”

雖然已經猜到蕪霽這只小狐貍絕對不是省油貨色,但她就是耗盡腦袋瓜子裏的一切讚美的詞匯,都形容不出眼前這位女子的嫵媚。內心有點興奮又有點迷惘,天君他連這樣的絕色女子都不喜歡,他的要求究竟有多高?

她以為白塔前來迎接聞澤的女子已經是極品,卻不知真正的蕪霽更是尤物。初渺心裏忍不住拿自己和蕪霽比,頭發,都是一頭柔順長發,算個平手;臉,初渺自問絕不會輸,算個平手。

初渺心裏一樂,連比兩項她都不占下風,還是很不錯的。她要求不高,畢竟自己才五千歲,還沒成年呢。都說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,她還有機會,蕪霽卻真的沒有機會再變漂亮了。

初渺眼睛一路往下,再看女人的驕傲,初渺訕訕看看自己的蘋果,再看蕪霽胸前的菠蘿,臉一黑往下看去。

同樣都是細窄的腰讓初渺精神一振,恰逢蕪霽優雅轉身,後背腰臀/間凹陷的弧度讓初渺臉上又黑了幾分。

她挺直背脊拿手摸了摸,不得不承認,她不是特別滿意。

初渺心煩意亂,算了算了,聞澤一定不是那樣膚淺的人,他既然上一次沒有看上蕪霽,這一次一定也不會,她還是有機會的……跟著聞澤的步伐走了一步,忽然腦子裏又想起了一個重點,腳下不自覺就輕飄飄起來。

小冊子裏說一個女人開始拿自己和男的身邊的女人比的時候,她就是吃醋了……初渺拍拍胸口暗自慶幸,還好自己不是人……不過,她也不是妖了呀!

糾結了一會兒此項定論在自己身上還能不能做數,初渺很快又把重點放到了“吃醋”上頭。

醋那麽酸,為什麽吃醋?她咂巴咂巴嘴,也沒有酸味兒。可是心口那個地方就像吃了醋似的,酸溜溜的。

提不起興致的初渺跟在二人身後,好在,聞澤始終沒有松開她的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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